作者：张华强　　转贴自：中国管理传播网　 
　　
　　作为一个小人物，深知人微言轻的酸辛；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当是一言九鼎。然而九鼎一言的落地也并非易事，因为不同地方的人们往往会有不同地理解。胡锦涛总书记在纪念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3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，一句“不折腾”就引起了人们的热议，关于什么叫不折腾也有各种看法，其中不乏权威人士的点评。不过我以为，30年来的改革开放从“摸着石头过河”开始，到“不折腾”的提出，应当有一条历史的红线。
　　我之所以这么说，是因为有人认为，30年来的改革开放一直遵循“摸着石头过河”的试错逻辑。或许这种看法本身也是一种“试错”，作为一种学术观点可以见智见仁，但是在实践上我们却不能不统一认识。胡锦涛总书记提出的“不折腾”，当属给了我们一个在实践中统一认识的“标准答案”。“不折腾”似乎可以看作是对试错逻辑看法的一种否定。
　　的确，“改革开放前无古人、世无先例，‘本本’上没有答案”，而改革开放又势在必行，在这种情况下，“摸着石头过河”无疑是正确的选择。但是如果以“前进的道路上难免有失误”为由，断定难免出现的失误是否属于“试错”，则值得商榷。以改革开放成功主流为前提而说它是试错逻辑的成果，可以很容易地推导出试错逻辑有理有功的结论。然而，如果说试错逻辑有理有功的话，那么渐进式的改革与“休克式”改革并没有多大的区别，后者的“试错”精神更为彻底，更值得提倡。照此推论，“摸着石头过河”恰恰与这种精神格格不入。其实，改革开放关系到国家民族的命运，拿国计民生去“试错”，那岂不是跟老百姓开天大的玩笑。由此可见，试错逻辑绝非“摸着石头过河”的本意。

　　不断总结改革开放以往的经验教训，“对的就坚持，不对的赶快改”，这当然是正确的态度。但是这与事前就纯粹是在下决心打无把握之仗，明知是错也要去试，完全是两回事。我们知道，科学研究中的试错法有其特定的含义，“摸着石头过河”很难成为它的比喻或者形象化的说法。况且，作为一种纯粹经验的学习方法，试错法在实际应用中是猜测与反驳的结合。而在改革的探索中，与经济领域的改革相比，社会领域的改革相对滞后，“反驳”的环节往往缺位。这样一来，在没有充分“反驳”的情况下，“猜测”就是一厢情愿，一条路走到黑，这种试错也就难以排除错误，达不到试错法的目的。
　　而“摸着石头过河”的方法则与此不尽相同。仅仅从字面上就可以看出：首先，它确定了过河的目标。这在战略上是很明确的，绝不能试错；只是因为没有现成的桥与船，我们才选择了一种摸着石头走的作法。其次，它是一种“实践的观点”。相对于理论上姓“社”与姓“资”的争论不休而言，以能否“过河”加以检验最具雄辩力。再次，它也体现了一种效率与效益的观念。与其等着天上掉下桥与船，不如抓紧时间“摸着石头过”；在过河的过程中，因为是“摸着石头”，也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风险，减少成本。
　　无可否认，“摸着石头过河”有试错的成分，但在局部探索中的试错既非“摸着石头过河”的全部，也不是这种方法的本质，不能在两者之间划等号。问题恰恰在于，试错的成分的存在并不像善良的人们所想象的那样简单，有人利用“摸着石头过河”中的试错成分另有所图，到处乱套，把它变成了“试错主义”，还美其名曰试错逻辑，使得改革开放的实践成了成王败寇的投机。不仅如此，在“试错主义”的旗号下，试错者“天然合理”地成也为王败也为王，反正要由他继续去“试错”；在他们眼里，反倒是那些对已经出现的错误提出反驳的人成了“寇”。正是有人把“摸着石头过河”中的试错成分夸大成为“试错主义”，才使得“上有政策下有对策”屡禁不止，一切贪赃枉法都可以偕试错之名而行。
　　俗话说，老百姓心里有杆秤。老百姓能够分得清哪些是“摸着石头过河”中的试错，对于确属改革中的失误也能够给与充分地理解和谅解，因为他们才是“摸着石头过河”的主体。贪污腐败、诚信缺失，确实与市场经济没有必然联系；但是贪污腐败、诚信缺失的角儿往往占据着“试错”的主导地位；而“试错主义”的盛行，正需要将人民群众排除在外。如果说既得利益者的存在是一个新问题，那么我们难道能够允许他们继续以部门利益、地方政绩为中心，以试错为名，变本加厉地推行新“三座大山”式的假改革，所有的试错成本都要老百姓买单吗？
　　撇开“硕鼠”的越来越肥大不说，就是纯粹的“试错”式的改革也不足取。我们这里举一个小例子。据《现代快报》2008年10月7日报道，近10年来，江苏高考方案经历了4次变化，先后用了“3+2”、“3+小综合”、“3+大综合”、“3+1+1”、“3+学业水平测试+综合素质评价”5个方案，频繁的变动，让教师和学生们感觉有些无所适从，老师不知道怎么教，学生不知道该怎么学。2008年的高考方案同样遭到了许多非议。如果说这也是改革需要，是一种试错，那就不如说是一种折腾。诚如当地有教师所预测的那样：“看来明年的高考方案肯定会有新的变化，又要折腾我们了”。不过，如果只是老百姓提出“不折腾”的愿望，那将无济于事。这一回，总书记提出了“不折腾”的要求，那就不同一般了。
　　从“摸着石头过河”到“不折腾”之间，两者之间的联系绝非是一种巧合。此话讲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30周年的纪念大会上就说明，其中有一条历史的红线。改革开放发展到今天，有“摸着石头过河”积累地丰富成果，我们党有理由表现地更为从容，需要进一步明确“摸着石头过河”的底线是“不折腾”；从而驱散笼罩在人民群众头上的，似乎深化改革还是在“试错”的阴霾，从而使人们及时找回比黄金还要贵重的信心。是的，按照“不折腾”的要求，再来一个十年生聚，十年生息，那前途一定是无限光明的。然而，树欲静而风不止，不知道“试错逻辑”的英雄们是否能够让老百姓不折腾。